“唔,好冷。”貌似我的话不是很有建议性。
镜殿里没有一个人在。
“那是上次我炸掉的,‘界’,大概……”我指着远远的一扇空洞,好像信息子们会回应我。
十一色的碎片散布在洞间,时而扭曲,时而溶解,又以毫不相干的状貌再次出现。
“无趣地发着光,不需要知道存在的意义,在我醒来之前也是如此。”不存在的记忆以想象般的形式呈现在我的脑中,我自然是不知道那些时候发生了什么。
但是我“醒”了。因为米拉需要我,可是……
不。
“那是刚刚,我炸掉的‘界’。”我手指的那一端则是同一扇空洞。
……
分形空间,占了镜殿的七分之一,相当大,但却精细的恐怖。
是米拉为我而创造的空间,每一寸之间都交织着无穷的神秘与瑰丽。
还有回忆。
太大了,真的,太大了。这似乎无边无际,辉煌灿烂的镜殿,也是空无一人的荒芜之地。真可笑。
让一只眼向前,一只眼向后,这重叠的事象可以囊括纯净之海的一切。
“那若是一个世界,是真的世界还是假象?是本体,还是分体?”我问。
没人回答,我就抓住了它,轻轻的拧紧,使它流出了些什么。
假的世界也有这样的内容物,但过于纯粹,是极为好认的。
不需要我,他们自己也总会有毁灭与新生。他们本就有无限和无限的未来,因为慕菲莉娅之矢,是不存在死角的。
但他们不能没有米拉,不能没有齐拉、慕菲莉娅……
只是,我也一样啊。
走出了分形空间。镜殿正中,是正四棱柱的圣座,只是圣座罢了。
我朝那看了一眼,便离开了。
……
“是吗?慕菲莉娅又去了那里,那个弗拉瑞亚暗之海?”我向面前的小家伙咨询着些什么。
一个路过的,可怜的家伙。
“绝不会骗您的……呜呜,咱还要去修复慕菲莉娅大人卸掉的裂口呢,放咱走吧……”被锁住的“弱小”神明声音颤抖着,察觉到我身上冒出的热辐射,想要后退却无处可逃。
“唉,知道了。”我摆摆手,放开了那一团空间。
忽视那家伙的感谢之语,我移向远方,在我的空间中,原本并不耀眼的亮斑们被拉长了,但即便成为了一条条亮线,他们也难以填上纯净之海的空寂,那份比宇宙更加暗沉,比暗沉更加虚无,比虚无更加纯净的,空寂。
我知道不会有人受到伤害的,没有人会去追一个失控的疯子,尤其是一个不被在乎的疯子。
我要,展开身躯……
“轰!”只要足以令空间颤动,真空便也能传声。
没人倾听我“恢宏”的喧嚣。
摆弄着,晃动着,但毕竟那些东西是没有知觉的,触之破碎,呼之焚毁……我也疑惑这些存在的意义。
“我讨厌你,齐拉;我讨厌你,慕菲莉娅;我讨厌你,厄丁提亚;我讨厌你,米拉……”祂们也许是能听到的,但那又如何?即便万古太空化作余烬,千兆星痕毁于斑纹,可以在任何地方的我,“不以为意”的喷出亵渎的咒语。
大家看到这样的我,估计又是远远地跑开了吧,即便有些是根本不会怕我的。
“讨厌,我还剩什么呢?所谓的“生命”啊,所谓的“悖逆”啊,伊莱缪尔,你是世界上最痛苦,最沉重的吗?”
如果我不曾醒来……
那该有多好。
“呜呜……米拉,你要去哪?”
祂是在那里吧,在那无穷远的星空,在那无穷深的渊洞。祂到底在想些什么呢?
弱者,会被抛弃的,被希望抛弃,被死亡抛弃。那些生物们所向往的永恒,明明才是世间最残忍之物。
“去找米拉。”
对,我应该这么做。
不然又还可做什么呢?
偷偷地,我走了。
“‘要收敛点,别吓到别人’是吗?”脑中,米拉的话闪动着。
“我会听话的,米拉……你明明这么温柔啊……”
弗拉瑞亚在哪,我并不清楚。但是是祂们经常去的地方,似乎很有趣。
米拉专门为他们记录下一切,虽然那本是米拉的爱好,或者说职业?但我还是很嫉妒弗拉瑞亚的人们,明明在纯净之海中那种地方根本数不胜数。
为了缓解那些不好的情绪,我前进的越来越快,即使我根本不知道要往哪走。
……
所以,又到了哪呢?
“这个真是个糟糕的地方。”“宽容”的我,被“生命”阻挡了。
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一束白光将要碾过他们,只不过停下来罢了。
——我的存在总是万众瞩目。
“‘藏匿者最为危险’ ,所以我明明很安全吧。”我觉得,也许米拉只是偏执。
他们很聪明,组织着队列。有序的尘埃便能成为字迹。
如此渺小,以至于这样的对话。
兴许是把我当做当地的神明了。
啊,现在米拉给我的“语言”有用了。
“感谢……帮助……追猎……船?”某些字符是极多含义的,在这里通用的只是个大概。
原来这些微尘也只是太空间的载具,他们的生命会小得多。
即使是我过于强烈的目光,也足以破坏这一切吧。
“「扭场诡雷」”在不远处的星海上,我撒下了一线不可知的“虚无”。
“所以请走的快一点。”我凝视那些微尘,他们便走。
后来的微尘撞上了“虚无”,在扩散的扭曲引力之中消逝了。
我不认为,我做了什么事,什么好事。
这便是神的业力吧,尽管我得不到什么。
“强大的我是无法理解这些弱小的生命的……等等。”恍惚间,我想到了什么。
“那么,弱小的我呢?”我惊叹于自己伟大的想法,欢乐的情绪也流露出来 “我也变得狡猾了啊。”
正如米拉说的,危险的家伙。
恒星之躯,幻神之姿,我意识到这还不够收敛。
像微尘般感受世界。
我知道,力量永远无法真正的离开我。我也不需要那么做。
……
我去到了一处极空旷、极空旷的地方。那里曾经很热闹。
克莱赫勒-安波拉,一个废弃的实验场地,现在没人在外面看着了。即便如此,它的内部一定有活力。
其中一粒微尘,摇曳着小小的“火焰”,那便是我想要的。
我进入了这粒微尘之中……
“真是奇妙。”当看得过深过远时,光便被稀释了,但缩小视野,世界的精致色彩才得以体现。
不断地,不断地缩小,我眼中的微尘变得宽阔而空旷,在星星点点的幻光之中,一道身影向我闪来;似乎是有翼的恒星,又化作睁眼的晶莹,没有固定的形状和色彩,而迸发着以似有似无规律变化波长的光。
我知道,那家伙是抽象神,是祂们的造物。
克莱赫勒和安波拉是两柱从属于法则系,也就是齐拉系的涉纯级真衍神。这位应该出自祂们之手……
祂是齐拉的重从属神。
我不能在祂面前展现丑态。最好祂也不认得我,不然齐拉会知道的。
那样的话,米拉也会知道了。
“恭迎。”那道声音吹拂过我的意识,“但您来自何处,又来此为何事?”
他是没有语气的,或者说无法感受到,因为他是抽象神。但听得出,他的职责便是守护这不起眼的克莱赫勒-安波拉-79,这所谓“跳阶存在”的完美成功品。
当初米拉也很关注这一切……
“我来自守恒域,为了认识下面的世界而来到这里。”说实话,我觉得我的说辞很容易让人误解,但是抱歉,我实在想不出来比这模棱两可的更好的表达。
“听说那位的从系都很忙碌,没想到今天能有幸遇见您……以正如一于无穷般微小的概率。”祂身上的光跃动着,传达着话语间无法传达的兴奋。
“米拉祂们,确实很忙呢……”
“进入,还请收敛,若有什么需求,请使用这个……”他身上的一抹雾凝固成形状怪异的晶体,跃入我的体内。
“唔,那就……”我用上了那份力量,“[灰蓝之种]。”
米拉的颜色将我的气息遮蔽,自动地压制着力量……
当初米拉教过我呢,为了不给别人带来困扰,要好好的利用“灰蓝之种”……
如此一来,随着米拉的雾隐于真空之中,弱小的“人”便出现了。
“那么,需要我告知守护这里的其他神吗?”
“去吧。”这份讯息在瞬间传达,衪也在瞬间离去,干脆利落。
感受不到祂的气息,我飞近视野中央的那颗星球,小小的,但不断变大的,美丽的蓝白色星球。
现在我也是凡人了。
这样,你会在乎我吗?
闭上眼睛,感受着来自空气的触碰,投身于来自质量的牵引;放空心灵,轻轻地收拢夜空之羽翼,静静地脱落天体之冕顶……
“呐,坠落的,究竟是我,还是大地?”将感官释放,我将自己灌入思维当中。
好像我问了句没有意义的废话。
世人是听不到这话的。
但世人的心中依旧会被掀起滔天的波澜。
——那是银白色流星轰击地面的冲击波。
……
“我到了。”睁眼,天空便离的远远的了,美丽的湛蓝色似乎是想引着我再回去一般,我知道,那不过是这里大气的小把戏。
坑洞,然后是草原,再远的地上是什么就看不见了。这样大小的坑洞,把可怜的生物们吓了一跳吧。
“对不起,不过很荣幸。”我看到了远方呆立的羊群,不想再吓到牠们,就顺着风缓缓地的飘去,“能成为你们的第一位访客。”
那些家伙并不傻,比起无机质可是有灵性得多。
小心地后撤,又小心地靠近,动了动不太聪明的鼻子,以泛着光的眼神与我对视。
“冷静,小可爱,我没有恶意,不会伤害你……”我看出牠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,朝牠的脑袋伸去手,“你看,现在的我,和你们差不多大呢。”
软软的。
真好,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。
“我啊,只是刚刚来到这里,对这里一无所知呢,你愿意带我去有意思的地方看看吗?”我抱住那家伙的脑袋,感受着温柔的体温。
“咩~~”
“是的,我懂……让我再抱一会儿,不会介意的吧?”
“咩~~”回应我的却是另一只羊。
“啊,我真是偏心,不过你们的数量还真多啊。”
“咩~咩~~”
我是不在乎时间的,牠们看起来也是如此。这里没有什么掠食者,只有我们。
对于这种可爱的生物,我实在是拒绝不了。羊毛是绵软的,整齐而没有臭味,显然是有人打理的。
“我知道你们是有主人的,但这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。”
“咩~”
相互的追逐,又或者是玩些什么其他的。牠们很傻,很自由。
风吹草动的声音,呼呼……
从这里到那里,地表没有什么起伏,小小的丘陵便是最高的驻地。累了就是停下来,饿了就是低下头,很显然这个地方没有过度放牧的问题,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吃,随心所欲的跑。
也许这里的人有什么限制生殖的方法,但我现在是不得而知的,我也不应该尴尬地问牠们。
“别想那么多了,只是好好的陪牠们玩一会儿。”我看像周身翻涌的云海,自言自语道。
……
过了一会儿,羊群带我去到了一个湖,湖边的草是最为青翠的。
羊群已经吃饱了,牠们注视着湖水。
我想称之为“ 皮瑞斯”的领头羊转而看向我。牠说,这里是牠们的乐园,四肢离地的时候是无忧无虑的。
我知道,即便在地上,牠们也并没有什么烦恼。
没有人会等待近在眼前的,无害的欢愉。
我们进去了,更加优雅的踏入对我毫无意义。
有点凉,也有点暖,我并不会在乎温度的微小差距。
很久很久以前,我身边是不会有液态水的,也不会有羊群。更不会有泡在水中翻腾的羊群。
能静静的感受这一切,真是很幸福……
米拉,谢谢你……
我不断变换着姿势,用这具身躯体验各式各样的触感。
湿热的液滴在脸上留下的那份触感,也是我从未有过的。
当一只眼在水下,一只眼在水上时,脑中出现的是看似简朴而无限细节的图景,水,草,水。
好像哪里不对。
湖水本是无法与天空相接的,没有不间断的雨流或是自下而上的水柱。
但相近的蓝暗示着他们的关系,这是种温柔的蓝色。
若是有龙卷风强硬的将湖水抛入空中,这份温柔就会被破坏了。
幸福的遥望……还是不情愿的接触呢。
话说回来,如果不是龙卷风,而是其他的什么呢?
来自天上的水,总会想着办法回到天上去吧。
即使被寒冷锁在地上,即使被生命缚在地上。
水之守恒,你是如此温柔;守恒之水,亦是如此温柔。
米拉,谢谢你。
啊,我想我明白了。
“我会找到你的,或是找到我自己。”
“总有一天……”
我的身体似乎察觉到了将说出极其羞耻的话,用生命的困意将我卷入了宁静的深渊。
那片蓝色将我拥入怀中,意识淡去的时候,早已分不清是天还是湖了。
……
是……我的脑袋撞上了什么。
羊群把我拱回湖岸,在一片红霞之下,在湖风停息之时。
牠们也该回去了。
不像我,想去哪都可以。
从湖水中走出,与羊群告别。但是,还有什么不对劲呢?
对啊,这里的人放牧,是智慧的。我现在是人的形态,就应该有人的衣服。
身上的水一团一团地离去,也偷去了我的温度。
我喜欢黑色,所以我会成为黑色。
“头上只有一只翅膀,很奇怪吧,看着就像站不稳一样。”我背对余晖,面向湖中的自己,对那家伙挑刺,“嗯,用黑色的小帽子盖住一边,然后,用黑色在全身拼接。”
我揉出的布料是轻柔的,手指上溢出的细线在不存在的织布机中耦合。
这是“场”的细线,但他是有色而有形的,我可以让它变得无穷黑,那样将不会反射任何的光,但那太不自然了。
穿上了像是离家出走的贵族小姐在新的境遇奇妙混合出的装束。
那么,我的夜晚又将属于何处?
我问起湖中的自己,虽然她也在问我。我是不需要睡觉的,但我可以,就像我在水中睡觉一样,在地上,在空中。
我也可以与猫头鹰共舞,只要我找到他们栖息的森林。
我也可以离开夜晚,毕竟所谓的夜晚,只是离太阳远了而已。
……
所以我得回去,在那个大坑中。明天,那群羊又会到那儿了。
并不是很远,隔了低矮的丘陵。我轻易地飞过那里,而那里有光,有声,好像有我所等待的东西。
是什么生物能在夜间发光呢?
我不需要主动去找他们,有这么大的动静,他们迟早会到来的。
察觉到了银白流星的坠落,从远方来的,有高等智慧的“探索者”,我所期盼的“世人”。
现在有两种人,骑在马上的,长耳朵而下垂的人们,和飞在空中的,长着各种羽翼的人们。他们也发现了我,长得与他们不一样的外来者,那些翼人向我飞来。
是时候向智慧打个招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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